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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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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在警方手里,只因为你要亲手杀死他。”

徐剑鸣向沈恕竖了竖大拇指,说:“真有你的,沈恕,你比我预想的还要高明一些。”

他这么说,自然就是承认了沈恕娓娓道来的案情全部属实。这起案件之后,我对沈恕的办案能力又多了几分佩服和信心。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一起案子,他能够保持头脑冷静和思路清楚,在没有嫌疑人口供的情况下,仅凭警方掌握的少量线索,就把案情从头到尾梳理清楚,表现出了一个杰出刑警所应具备的优秀品质。

沈恕说:“我还要谢谢你对我的法医同事手下留情。”

徐剑鸣摇摇头,说:“我并不是对她特别手下留情,只是不滥杀无辜而已。有一个问题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怎么会留意到那幕话剧,又怎么会把调查目标锁定在我头上?这种三流水准的话剧在他们狗屁艺术界比比皆是,又是小范围内上演,以你的年纪,根本不可能知道‘文革’是什么东西,就算亲眼看到那幕话剧,也不太可能引起你的注意。”

沈恕点点头,说:“不错,这幕话剧虽然叫《伤痕》,可是对未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却不会有任何伤痕的印迹和疼痛。可我是一名刑警,在追查一起案子时,会留意所有与案件相关的线索,包括实物的,也包括心理的。你在案发现场虽然没留下实物痕迹,却留下了大量心理痕迹。你的作案手段表明你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年轻力壮,而且与被害人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前面三名被害人在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年纪都在五十来岁,都从事文化教育工作,这样的三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与一个年轻人结下刻骨仇恨呢?除非他们曾共同做过一件极度伤害别人的事情,而事后他们或由于愧疚,或为了隐瞒事实真相,彼此不再联系。基于这种推理,再看到话剧《伤痕》的内容,而且这幕话剧的导演又是本案的第一个受害人,警方不难查出,话剧中的惨祸当年曾经真正发生过,而那个额头流血、不省人事的孩子并没有死,他原名徐明书,后来改了名字,就是江华大学现任保卫处长徐剑鸣。在查证过这些事实后,我们百分百地认定,他就是犯下四起连环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沈恕的言辞并不激烈,娓娓道来,但语气自信而笃定,不容置疑。

徐剑鸣的身体轻微颤动,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缓缓击掌说:“不错,沈队,了不起。”他竖起左手大拇指,一只脚用力在男尸头上跺了跺。然后,他侧过头向舱外张望,说:“岸上黑压压的,有一大半是你们的人吧?看来今天我在劫难逃了,不过临死有楚原市最优秀的刑警队长垫背,也值了。”

沈恕知道已经到了见分晓的时刻,屏住呼吸,眼睛片刻不离徐剑鸣的双手。对手身上有枪,又精于射击,他必须加以提防。

徐剑鸣的手向腰间摸去。我不知道当时沈恕有没有感到紧张害怕,身上有没有浸出冷汗,因为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沈恕也不肯描述他当时的反应。这是沈恕狡猾的地方,他不吹嘘,却也不自曝其短,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一副淡定冷静的模样,让人抓不住他的弱点。

徐剑鸣笑了,其实这个人笑起来并不讨厌,还有点可爱,这要感谢他的两个酒窝,使得他冷峻严肃的脸多了几分孩子气。他从腰间摸出一把枪,黑漆漆、沉甸甸的驳壳枪,枪柄部位已经磨得发亮,露出金属的本色,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抚摸和把玩。

徐剑鸣把枪在手里一抛一抛地说:“你怕了?其实死并没有那么可怕。如果你在童年时亲眼目睹过亲人的死亡,你就知道,死亡离我们每个人都那么近,几分钟前还鲜活的一个人,眨眼间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痛快地死去远比痛苦地活着要幸福许多,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曾经无数次羡慕过那些果断地抛开尘世纷扰而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平静安详,无知无觉,而活着的人却必须忍受人间所有的烦恼和痛苦,比如孤独、寂寞、悲伤、寒冷、饥饿、嫉妒、侮辱、伤害,这些负面的情感,就像是驻扎在心里的蛆虫,腐蚀和吞噬着人类原始的善良。我现在已经完成了苟且存活的使命,如果让我在生和死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死亡。”

沈恕轻轻退后一步,说:“你的人生经历与绝大多数人都不同,也许比他们要曲折坎坷得多。我相信因果,相信正义,世道轮回,该报的终究会报,该来的终究躲不开。只是这个果报不该由你来执行,在执法者的眼睛里,无论你有多少理由,终归不能抵消你杀人的事实。”沈恕的这段话是根据徐剑鸣的供词还原的,但沈恕本人却说这段话歪曲了他的本意,虽然只有几个字词的出入,表达的意思却有很大不同。我无法验证真伪,但感觉这段话与沈恕的人生观契合,而且他还接受过与犯罪嫌疑人谈判的训练。在我看来,这段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既不会激怒徐剑鸣,促使他绝地反击,也不会让他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而孤注一掷,还算恰当得体,所以如实抄录下来。

徐剑鸣摇摇头,说:“沈恕,我了解你,你却未必了解我,我佩服你,你却明显不怎么佩服我。我从来就不是嗜血滥杀的人,绝不会杀害无辜。今天整个楚原的警力都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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