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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旧时波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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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屋中茶香四溢,高几炉香裊裊,气氛寧謐,唯独桌前堆叠的案簿,显露出其实。

「我打搅你了。」

邱鸣闻声朝我看来。他一笑:「哪儿的话,你来了正好。」

他作势往门口瞧,「要不,我那好师爷又当我躲懒。」

我微笑。

邱鸣过来坐在我对头,挽袖为我冲了杯茶。

「尝尝,是新近採收的碧螺春。」

我举杯,凑近鼻前闻香。

耳边听邱鸣讲述这处地方的纯朴,那些山水及人文。我浅啜着茶,待他说了个段落才插话。

「看来,你是适应的不错。」

邱鸣一怔,才笑:「你知我的性子,再说,又哪能不适应。」

当初殿试之上,邱鸣朗声道出希冀抱负,教当今皇上点评为探花,原来在朝中仕途一片光明,不想却在前年被贬至西南的川县来。

我听闻后,叫人探查才知,他为获罪的孔家说情,因而触怒龙鳞。

「其实你若是想,我可以…」

「我怎能累你这事儿。」邱鸣摇头打断:「再说,往昔的人情,我还找不着机会还的。」

我不由皱眉,低道:「这话太见外。我帮你,是因为当你为朋友。」

邱鸣面色微敛,语意诚挚:「正因为如此,所以更不能要你插手。」

我没作声。

相互静默半晌,邱鸣忽笑了一声。

「这么些年,你终于坦率多了。」

我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消遣我?」

邱鸣哈哈一笑。

「我这是在称讚你,坦率挺好的。」

我微哼,隐隐不以为然。

可这话已不是第一次听人讲起…

我不言,为彼此的空杯再注了茶。

「…作个县官也不错的。」邱鸣这会儿说,算是对此番聊话作了註解。

我知他性情,就也不多劝慰了。

可他反倒来讲我。

「你这次到川县来,怕是为了庄上的事儿吧。」

我笑了笑,并不避讳:「是。」

邱鸣端起茶,「你当歇个十天半月,不理那些杂事儿。」

「你口说的杂事儿,可是攸关好几百号人的生计大事儿。」我平淡道。

邱鸣正喝口茶,听了猛地一呛。

「咳咳——你…哎…咳…」

「喝茶吧。」

我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再为他斟满了。

临走时,邱鸣再劝了我一次。他道:忙活儿有时,总要歇口气才是。

其实,我并没有他以为的累。庄上各种事务自有对应的人去办,我不过偶尔插手,而底下商号,若没有太大问题,自也不会出面。

这会儿见我走来,侍立于车厢旁的女子便伸手揭了门帷。

「少主,这就走了么?」

「嗯。」我正欲上车,又想及邱鸣的话,不由迟疑,遂地又问了句:「如纺,馀下还有别的事儿么?」

如纺一怔,才答:「若由如纺来想,馀下自是没有须得少主出面的事儿。」

我看了她一眼——她倒是妙答。

如纺笑盈盈的,又道:「少主事必躬亲,庄主固然欣慰,可也不愿少主过度劳碌的。」

我默然以对。

可也才忆起前次同爹的谈话,他让我别忙过了头,偶尔留心旁事儿。

所谓旁事儿…唔,是了,他也道此回远行不必太赶。

我看着如纺,微叹口气,「爹嘱了你什么话?」

如纺微笑。

「庄主让少主顺路去夏北,问候周家老爷子,在那儿住上十天半月也不要紧。」

夏北周家…

我心绪微沉,瞅着如纺:「若我没问,你打算何时提?」

「少主会问的。」如纺答得极有把握,可又补了句:「可如纺听少主方才问得口气,似有别的打算。」

我哪里有什么打算——我叹道:「如你所想,我自是问上一问而已。」

我上了车。

如纺仍揭着门帷,「那么,少主这就往夏北去了吧?」

我睇了她一眼。

如纺一点儿也不惧,笑呵呵道:「少主且放宽心吧。这时节去了夏北倒也不无趣儿的。」

近到夏北县时,我才知其意。

此际正值桃花三月,也是河水汛期。河水在夏北这边形成了个壶口,水势迅猛,涛声浩浩,恰为奇景。

每年这时有不少人涌进夏北观汛,今次也不例外,不仅城里,城周大小镇子的住店皆无空房。

我不好拂了周老爷子的美意,便在周府住下。周府位于城郊,是故还算清净,不因观汛人潮所扰。

而如我所料,周家最小的姑娘也在府中。

我俩于彼此从前并不陌生,可经年未见自是生疏,加诸男女顾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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