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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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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已是妇人,可林纸鸢眉毛根根分明,极其服帖,分明还是处子的模样。

联想到季明烨刚才的避讳,余婶子越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林镇长又嘱咐她来了之后不许多问,低头做事即可。

余婶子便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按照季明烨的要求将林纸鸢收拾妥帖,又将醒酒汤煮在锅里。

余婶子走后,季明烨看房中的林纸鸢睡得安然,这才放心的走出来,坐在门口,一言不发。

八目观察季明烨刚才的言行,已经将内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看季明烨满脸苦恼,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公子,你可还记得纳兰嫂嫂的事?”

季明烨怎么会不记得。

纳兰氏,是季明烨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季明灿的妻子,也是季家的长子宗妇。

纳兰氏虽生于高门,但性情温和,慎守善德,与季明灿更是鹣鲽情深,夫妻恩爱,是季家上下人人称赞的妇人。

季明烨生母早丧,长嫂便如母亲一般。

季明烨年幼时,纳兰氏对他关怀备至,细心教养,也正是因为纳兰氏对他时时劝诫,季明烨才没有从一个纨绔子弟堕落成真正的恶人。

纳兰氏嫁入季家后,三年不见生养,季明灿宁可四处求医问药,也不肯纳妾,纳兰氏心中感激,夫妻情分愈加深厚。

多年后,纳兰氏在一位太医的调养下终于怀了孕,且胎动频繁,喜爱酸食,太医看视后,说十有八九便是男胎。

季家上下俱是欢喜,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如无意外的话,这个男婴便是季家的大房长子,将来要接替季明灿,继承季家的一切荣光。

然而,意外如期而至,一个在季家呆了十数年的大丫鬟扶着纳兰氏起床时,手突然一松,生生将纳兰氏掼下了高床,等太医赶到时,纳兰氏的喜脉已经消失,下|身血流不止,竟滑下来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失子之后,季明灿日日守着纳兰氏劝解,说只要保住大人便好,孩子以后再要,纳兰氏在丈夫的安慰下也走出了阴霾,还反过来督促丈夫尽快出门,补上落下的公务。

就在季明灿离家的这段时间,纳兰氏感觉身体亏空,遂频繁进补,但身子却越补越亏,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竟然药石无医,撒手人寰。

季明灿悲痛欲绝,季明烨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整个季家翻倒过来。

季明烨将服侍纳兰氏喝药的仆人一个个拖出来拷打,最后除了落下个生性残暴,苛待下人的名声以外,什么都没审出来。

想到这里,季明烨心中狠狠的钝痛了一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让他更为绝望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季明灿强忍着丧妻失子之痛一路追查,终于有一天,季明灿告诉季明烨,纳兰氏的死已经被他查出了一些眉目,让季明烨跟随他一起去一处庄园细查。

也就是在前往庄园的路上,季明烨眼睁睁的看着季明灿的马受到惊吓,而身手矫健的季明灿坐在马上姿势怪异,毫无动作,就那么被马带入了大河,命丧水底。

让马受惊的少年毫无尊严的跪在季明烨的脚下,痛哭流涕,求季明烨放他一马。

虽然少年也是官宦子弟,门第勉强赶得上季家的尾巴,但季明烨是个远近有名的活阎王,作死还要拉个垫背的主儿,他真怕季明烨在盛怒之下,不顾后果直接将他杀了。

季明烨并没有动手。

因为他看得清楚,季明灿并非只因惊马落水,少年惊讶的表情也绝非作假,但季明烨也想得清楚,如果不是少年碰巧出来惊了马,河边还要冒出来其他人。

也许是一个老叟,也许是一个乞丐,总而言之,是个让季明烨绝对追查不出线索的人。

季明烨没有苛责少年,自行去收拾了季明灿的尸首,此事传扬出去,季明烨又得了个其软怕硬,不敢为兄弟出头的丑名。

八目轻轻的呼唤将季明烨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季明烨紧紧抿着双唇,通红了眼眶,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既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觉得对过去的一切事都无能为力,憋闷非常。

活阎王这个名号没有叫错,他的确是从地狱而来。

季明烨沉默了半晌,坚定与决绝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在业火里挣扎也就算了,实在没理由再将林纸鸢拖进来。

季明烨看了一眼八目,说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现在苟举人也死了,只等我把林纸鸢安顿好,便和她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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