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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客人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应对,更分得清自己的真情和假意。但唯独面对乔寰,她分不清了。她分不清鼓励他谋求出路奋发上进是真的,还是只是因为不想接待他、在故意赶他走。她也分不清到底为何要给他弹《兰陵王入阵曲》。她分不清那些缱绻温情的诗句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知道午夜梦回时想到战场凶险到底为何心惊肉跳。

可乔寰对她却从没有想过分清。他对她的话照单全收。她说人要为自己博出路,他就去了西疆拼死搏杀;她说要钗,他丁零当啷搜刮了一整盒回来。

这样一个不加矫饰、不知作伪的少年郎,如今在大漠黄沙里头不知道下落,甚至如今连是生是死都不知晓。

如果他真的在边关断送了性命,是不是她的错呢?

苏妙妙跪在佛前。济源要她忏悔赎罪,她却实在不知有什么罪可赎。对别的客人不过是等价交换,你花钱我便提供乐子。但唯独对乔寰,她是既愧且悔的。

好像……钱收了不少,乐子却没提供多少,反而害得人家去战场上送命了呢。

既如此,那就好好求一求佛陀,让他保佑乔寰平安归来,不求战功赫赫,不求闻达天下,但求一生平安康健,长乐无极。

日子就在这间小小的禅房里静静地过下去,生活就和这禅房本身一样,一眼就能看得到头,于苏妙妙却是无比的安心自在,不用思量今晚陪谁、明天见谁。她每天洒扫、铺床、迭被、诵经、念佛、抄经、敲木鱼,这日子过着倒也悠闲。

每隔一段时间,苏妙妙便会把抄的经书隔着小窗递出去,也算是一桩功德。接经书的小沙弥像是她身上有疫病一般,接了经书赶紧飞奔逃窜了。苏妙妙也不恼,只掩唇笑了几声。她曾听闻有大和尚教育小和尚,说小心后院禅房里的女人,会勾人犯色戒。她把这事说给秋媛听时,秋媛生气嚷嚷道:“做梦!我们娘子勾人犯戒是要收钱的!”

两人一起捧腹大笑,苏妙妙觉得这一笑自己三日的功德又白做了。

——

山中岁月长,一晃眼就到了年关。年节将至,秋媛早说过年下事多怕是来不了。苏妙妙失去了情报来源,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乔寰乔三郎又成了京中最热议的话题。

说来也讽刺,灵嫣被苏妙妙带在身边,却没有得到她半分真传,反倒是灵琇学了个十成十。如今灵琇顶了苏妙妙的缺,让孟少卿爱不释手,把她当成了苏妙妙之外的第二朵解语花,朝廷里的琐事私隐也倒豆子似的全捅给灵琇听。

据孟少卿说、灵琇转达,乔三郎打了大胜仗,平安地回了京。

“都三万人全军覆没了,还能打大胜仗呀?”灵琇年纪小,做起这娇憨天真的姿态来更讨人喜欢。

孟少卿心中欢喜,只觉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摸着灵琇的手咂着嘴道:“若真是全军覆没,自然不能!但琇琇可知‘兵不厌诈’的道理?”

你都够做我祖父了,还“琇琇”呢。灵琇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柔婉地娇嗔:“琇琇怎么会知道!”

孟少卿来了劲儿,摆出了说书的派头,要是手里有块抚尺,那简直就是1:1复刻了。

“且说那日,斥候侦查不力,未曾探明虚实。乔三郎自高昌借道焉耆之西行军,至一河谷,为龟兹大军所伏。”

“啊!”

“那河谷甚是险要,三万大军夹在其中,进退两难。乔三郎当机立断,化整为零,将三万大军编作二十小队,每队仅千余人,并不与龟兹大军正面交锋,若是见了人,打几下就跑。另又派一方队找机会渡河求援,乔寰自己则率轻骑人马掩人耳目,又用绳索绑在身后拖在地上扬起烟尘,装作大军过境。”

“这样能骗到人吗?”

“自然不能!这样僵持月余,龟兹人总被人偷袭却不见正面军队,已然恼羞成怒,便故意放出风声说乔寰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扰乱我军心智。幸而此前渡河那一队已经同李光青大军汇合。我军借着这个假消息,还抓出了不少细作。”

“还有细作呀!”

“自然是有了!正所谓兵不厌诈嘛。”孟少卿笑呵呵道,“也亏乔三有胆识有谋略,自己拖了龟兹五万人,遛狗儿似的把他们逗得团团转。又兼时气好,粮草不足他们便在河谷之中一边周旋、一边采野菜充饥。待李光青将军驰援赶到时,虽然我军人困马乏,但龟兹人也没少吃苦头,被我军一举剿灭。后我军又势如破竹,一举攻破了龟兹都城,生擒龟兹王及龟兹丞相。如今,乔三先押着这二人回了长安,余下的大军还待整编之后还朝。”

“乔三郎的冤屈分明了!”灵琇感叹道。

乔寰回了京,照例是很忙。他十一月中开始往回赶,一路归心似箭,两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缩到了一个月走完。他倒还好,只是有些劳累过度,一回京便躺倒了,休养了几日才能进宫面圣。龟兹王和龟兹丞相可就惨了,他们本就是阶下囚,路上的待遇也没多好,水土不服再加上养尊处优惯了,如今要他们像乔三这样行军,简直去了他们半条命。

乔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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