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浓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林霄办公桌上的台历被翻到最后一页时,苏悦澄终于等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庆祝时刻。
她提前两周订好了市中心新开的网红餐厅,推开玻璃门的瞬间,仿佛跌进了莫奈笔下的花园——天花板垂落的淡紫色绣球花瀑布拂过发梢,餐桌中央的玻璃花瓶里,朱丽叶玫瑰与洋甘菊正开得热闹,就连餐具边缘都描着金边,在暖光里泛着温柔的弧度。
“林总编~”苏悦澄举起气泡水碰了碰,冰块在柠檬片旁浮沉。
林霄低头切着牛排,刀叉发出声音:“我升职加薪了,你开心吗?”他故意逗趣。
苏悦澄说道:“哎呀当然了,现在钱多的都花不完!”
林霄笑,苏悦澄用面包蘸着酱汁吃得满足。
饭后消食时,苏悦澄挽着林霄的胳膊晃悠,忽然在转角处看见熟悉的身影——前方盲盒店门口,穿黑色卫衣的男生正低头看手机,红色发尾从鸭舌帽边缘漏出来,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她下意识拽了拽林霄的袖子,“好像是……逸辰?”
她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男生似乎听见了动静,侧头时露出半张脸,口罩上方的眼睛见到他们,弯成好看的弧度。
旁边穿白色连帽衫的女生反应更快,猛的转过头,陈果的口罩被下巴勾着,露出半截涂了豆沙色口红的嘴唇,“苏悦澄!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她佯装生气地捶了下对方肩膀。
逸辰对他们笑笑,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红发在灯光下泛着光。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他说话时,苏悦澄正在挠陈果的痒痒肉,陈果边躲边笑,四个人的动静引来了周围路人的目光,逸辰无奈地摇头,忽然伸手替陈果挡住了差点撞到的垃圾桶,掌心虚虚护在她腰间,又很快收回。
潮玩店里的暖光映着满墙的盲盒,陈果蹲在新品区纠结,逸辰半蹲着陪她,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她发顶的碎发。
苏悦澄和林霄默契地走到另一边,假装看手办却时不时往那边瞥,陈果举起一个粉色盒子看向逸辰,男生认真端详的样子像在评估什么重要项目,最后点点头,陈果便欢天喜地地放进购物篮。
“他们俩……”苏悦澄用手肘碰了碰林霄,后者轻笑一声,“你呀,就别瞎操心了。”说话间,逸辰已经结完账,陈果正把新买的盲盒往他包里塞,“这个藏你那里,等我集齐了再拿出来。”她压低声音,却被苏悦澄听得一清二楚,故意起哄道:“哦~藏老公包里呀~”
陈果的耳朵瞬间红到耳尖,逸辰却大方地把包拉链拉上,冲她们挑眉,“老婆的要求,当然要满足。”
暮色渐浓时,四人约了下周的聚餐,在商场门口分开。苏悦澄看见陈果忽然指着天上的晚霞,逸辰便顺着她的手势抬头看。
晚风带来一丝凉意,林霄把西装外套披在苏悦澄肩上,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撒了一把碎星在天幕。
周六,包间里的火锅正咕噜噜冒着热气,毛肚在红汤里七上八下时,陈果忽然放下筷子。
“我辞职了。”陈果的声音被牛油香裹着,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朵。
苏悦澄的虾滑刚咬开一半,汤汁溅在桌布上都没察觉,“什么??”她瞪圆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水汽,林霄的筷子顿了顿,看不出情绪。
逸辰转头看向身边人,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陈果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像浸在温水里的月亮。
“我想了很久。”她把早就准备好的话从舌尖滚出来,笑得轻快,“每次你去剧组一待几个月,我连你吃没吃早饭都不知道……”她忽然梗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心事,又急忙补道,“而且我本来就喜欢追星、研究行程表,与其隔着屏幕担心,不如直接把你“管”起来。”
逸辰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苏悦澄的惊呼声打断。“所以你要当经纪人?!”她探过身,“那以后是不是能跟着他去片场?能见到明星本人?天呐这也太酷了吧!”
林霄终于放下筷子,抽出湿巾递给苏悦澄,“先把嘴角的辣油擦了。”语气像在哄炸毛的小猫。
陈果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她熬夜做的经纪人职业规划书,“我查过了,新人经纪人可以从执行经纪做起,先负责行程和对接。”她指尖划过屏幕,“逸辰现在接的网剧通告需要协调档期,我上周帮他整理过试镜资料,发现……”“等等。”
逸辰忽然按住她的手,声音轻轻,“你连试镜资料都整理过了?”
包间里的音乐声突然变小,能听见隔壁桌的碰杯声。陈果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自己偷偷做功课的事情,耳尖迅速烧起来。
林霄忽然笑了,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看来是真的想清楚了。”她看向逸辰,“艺人跟经纪人之间信任最重要,既然她有这份心,你不如试试?”
逸辰盯着陈果泛红的耳尖,想起她说的“爱”,以前他感觉不到,总觉得陈果是游戏人间的仙子,随时会离他而去,但是现在,仙子要来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