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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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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解一位老人的弱懦。”他漠不关心地点点头,好似想到了什么,又突然讥笑,“比起海上的暴风雨,柔弱的羔羊更适合在温暖的草窝乖乖待宰……是这样吗?”

在老人日复一日“放孩子们下船吧”的请求出来前,船长松口道:“轮船离下一个码头还有多久?”他看着航海图自问自答,“三天。”

“只要他们不是在潘多拉号的事务长面前大摇大摆离开,侍兵们会为船医的老乡行个方便的,哦。”他又抬起头,与老人对视,“前提是我们叛逆的小羔羊舍得离开他奄奄一息的老山羊。”

就在这时,一声鸟鸣划破夜雾,湿漉漉的白色海鸟从大开的窗口飞来,打断了老人的告谢。

船长室内,一时只闻翅膀的扇动声。

在两人的注视下,海鸟着陆在长桌,抖落了一地水珠。伯伦船长从鸟足上取下漆黑的信筒,三步之外,老人安静旁观他展开信纸,取出羽毛笔回信,他不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

天光将亮时,艾格打开窗户,正好看到一只海鸟从楼上飞出。

长翼白羽,短喙鹅黄,漆黑的金属信筒在黎明里熠熠生光。

身旁,人鱼的脸略微抬起,目光连着那对翅膀,似乎也在跟随他辨认这种天空中的动物。

“信天翁。”艾格说。

人鱼的注视回到他的脸上,尾鳍轻轻拍了拍地板。

“……信天翁。”拗口的音节,他完整地重复。

“专门捎信的一种鸟。”艾格简短地告诉他。

人鱼在窗口支起手肘,凝视人类在晨风中吐露言语的模样。

这种直觉不知从何而来,未发一言,但艾格已从他面孔上品出了一点饶有兴致。

“人类利用这种鸟类的归巢本能,培育它们,放飞它们,借助它们固定的航线,来回传信。”

“信。”人鱼抓住了这个词,却并非疑问,露出近似思索的神态。

“一些文字组成的消息。”轮船还未完全苏醒,一切都是懒洋洋的,海风拂过,飘在窗边的话语也是懒洋洋的,艾格在天气不错的早上保有耐心,“人们把远航船的消息写在纸上,告诉远方的朋友,我们的船驶过了哪里,又将使往何地,它载了什么货,逮到了什么人……”

在人鱼幽深的凝视里,人类眨了眨晨曦里的绿眼睛。

“而幸存的一只羔羊是怎么走上了这艘船,走入了虎口,又是怎么在一无所知中长大了,长肥了,终于待宰了。”

一大早的船医室, “轮船今晚就靠岸了,你们打算离开吗?”

雷格巴不是第一个对艾格提起这个话题的,巴耐医生这两天已多次谈及离船的事。

“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 如果你们要离开, 记得带我一个。”说着,他拍了拍自己斜跨腰间的小布包, 钱币一阵叮当作响。

伊登感到莫名其妙, “我们服役还没满一年呢, 没有下船的资格。”这是商船的规定。

“别装了,我在船长室都听到了。”雷格巴在船医室找起药箱,出发前他还打算把常用的药都带上,“船长让亲卫陪船医下船补充药材——让老头带上他的两个学徒,他这样说——绝佳的逃跑机会。”

“跑?巴耐医生压根跑不过商船的卫兵,我们为什么要让一个老人遭这种罪?”伊登瞪着他翻找药箱,他不太喜欢异域人这股自来熟的劲。

“你又为什么要跑?”

当然是换一艘船, 前往北海。雷格巴心说, 一边瞥向窗边。

窗边的艾格事不关己地剥着一个橙子, 雷格巴意识到这位北海遗裔和他现在的两位同伴——一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大个子、一个看上去不太利索的老头子——并非完全坦诚。

于是他适当地转移话题。

“新的伙伴。”他对伊登指了指自己, “新的冒险, 换条船开启全新的旅途,有什么问题吗?”

伊登转过身, 不再理他。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厨舱吧?艾格。”

轮船靠岸,哪怕大多数船员都被管控在船上,没法去陆地找乐子, 对于航行已久的大船来说,这依旧是个不可多得的节日。

伊林港热闹非凡, 漂泊已久的水手们光是眺望陌生陆地的灯火,听听码头小贩的叫卖,也足够做上一晚归乡梦了。晚餐并没有安排在船底厨舱,船员们聚在船尾甲板,岸上来的美酒美食依次摆布,众人在夜空下举杯,喝高了的水手大声吹嘘。

“尝尝这个,伊林港的特产,一种果汁饮料。”异域人在这种热闹里如鱼得水,他端来一个盘子,给两个乡下人介绍大港口的特产:足足十几杯五颜六色的饮料。三人靠在舷边的角落里,没有去甲板上人挤人。

艾格一口饮料下去,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在这种日子,酒是船上的绝对主角,呼吸间连夜风都满是酒气,直让人怀疑所有食物都在酒桶里滚过一遭,他举杯打量这个“果汁”。

“甜的。”伊登一口气解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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